越走 越遠

一走進大樓就映入眼簾的，是這家知名金控那斗大的鮮紅色圓形 Logo吊掛在警衛服務台深色橄欖綠的背牆上，紅色 Logo上還有一串寫著 " We are family " 的白底字嵌在其中，而整個一樓除了服務台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的業務單位，特別的是接待外賓的警衛人數就多達數十人，這裡真的只是他們的辦公大樓而已嗎。

『什麼辦公大樓，我看這裡八成是他們的金庫大樓吧，等一下你掩護我，我溜去偷幾條金條。』在等待換証的時候，呆頭鵝又天馬行空的咬著我的耳朵。

「又白痴喔。」我的嘴巴雖然沒發出聲音，但卻變換著 " 要不是有人在，我真想打死你這個死小孩 " 的嘴型。

『啦啦啦，哈哈。』他扮了一個欠揍的鬼臉。

我好像帶了個很愛演戲的小孩子出門，不時的愛亂演，不時的愛撒嬌，有時真的讓我哭笑不得，不過…我還蠻喜歡的，因為在這樣無厘頭的吵吵鬧鬧中總是會找到不經意的開心。

﹝小姐，您的證件換好囉，請將識別證佩掛在胸前，我們的警衛先生會引導您前往會議室，謝謝您。﹞接待小姐甜美的笑容和有禮的態度告訴我們這家金控之所以成功絕非偶然。

雖然整個服務台都是警衛，但實際接待的人員卻是服務台裡兩個漂亮又親切的女孩子，而且正值青春盪漾年華的她們，除了服務周到之外還帶給訪客滿滿的活力與朝氣，果真是青春無敵呢，我們公司也應該要好好的偷學一下才對。

﹝請跟我來。﹞服務台的警衛帶著我們前往。

警衛領著我們走向服務台旁的電梯口，一共有6座電梯，我想，各座電梯到達的樓層數都不盡相同吧，通常大樓的電梯都是用這樣的方式來分散人潮，只是奇怪的是每座電梯前都有為數不少的商務人士，只有我們這座電梯前面一個人都沒有，這令人不解的疑惑在進了電梯之後就自然有了解答，因為這座電梯只直達這棟大樓最高的30樓。

﹝祝您洽公愉快。﹞接著警衛的聲音消失在緊閉的電梯門後。

『嗄~竟然是直達電梯，那就不能偷金條回家當伴手禮了耶。』在電梯裡，某個人嘟著嘴的抱怨著。

「還在演喔。」實在是再也忍不住了，我對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又想要偷親我了嗎，好啦…我這個人也是很大方的。』沒想到他竟然這樣一整個不害臊，很自動的把臉頰湊了過來，還把眼睛閉上，一臉等待著親吻的陶醉表情，好吧，你這麼自動我也省事多了。

『啊啊啊…』只能說真的是迅雷讓他不及掩耳，我一出手就直接擰住了他的耳朵。

「等一下簡報的時候還要不要演。」我簡直把那隻被我揪住的耳朵當成了大聲公在用。

『啊啊啊…不敢…不敢了。』

「那就好。」我終於願意放下那只紅通通燒燙燙的大聲公。

『都紅起來了啦。』一臉無辜的他邊揉著耳朵邊小聲嘀咕著，簡直是個剛被媽媽毒打過的小孩，只差沒有一把鼻涕一把淚了。

哈，真可愛。


﹝叮…﹞電梯門開了。

一位戴著粗框眼鏡的小姐客氣的招呼我們，除了一身標準的秘書打扮外，那個臉蛋跟身材更是萬中選一。

﹝您一定就是 Annie 吧，我是 Joyce，請跟我來，我們總裁稍後就到。﹞

Joyce 臉上甜而不膩的笑容彷彿可以融化整個世界，也難怪為什麼出眾的美貌是擔任企業總裁秘書的必備條件之一，在會談開始之前就讓美女秘書用蜜糖似的笑容突破他的心防，用迷人的曼妙身材混亂他的心智，這可都是一份合約可以順利簽約的必要元素呀，正所謂商場如戰場，兵不厭詐，派一個稱職的秘書用點美人計來迷惑敵人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好的，麻煩您。」我趕緊回以一個甜甜的笑，對不起，女人就是這麼幼稚，正妹之間的暗地較勁再怎樣也不能輸呀。

走沒幾步，一對男女剛好從前方不遠處的辦公室走了出來，兩人朝著和我們相同的方向前進。

﹝Jason，你準備好了嗎，會不會緊張呀。﹞走在前面的女子像隻撒著嬌的小貓，用手親密的挽著她身旁的男子。

﹝嗯，OK的，只是先和對方進行個合作備忘會議，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可是堂堂的廣告形象企劃部經理，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難道還會害怕一個小小的會議嗎。﹞

﹝哈，我知道你一定沒問題的，那…先說今天晚上我們要去吃什麼大餐。﹞

﹝才剛吃完午餐馬上就在想晚餐呀，你這個愛吃鬼。﹞男子用手指捏了捏女子的臉頰，好不甜蜜。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走在前面的那男子背影竟是如此的熟悉。

「不會的，不會的，一定不是他。」我不斷的在心裡告訴自己，並祈禱眼前的男子不會是他。

「就算是他又如何，你都已經放下了。」另一道堅強的聲音在心裡響起，「都已經過去了，要有面對的勇氣才行。」

「嗯，好的。」我對著心裡的那個自己這麼說著，雖然我一點把握也沒有。


﹝Jason，boss馬上就會到，其他部門的人都到了嗎。﹞引領我們的秘書小姐突然對著前方的男子問了問。

﹝咦，喔…原來是 Joyce，我還以為是誰，放心啦我已經都請他們先進會議室了。﹞

然後轉過身的他就順勢看到在 Joyce 身後的我，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是…是…小慧嗎。﹞他遲疑的問著，似乎也是不敢相信。

這個人的確是他，真的是他，儘管打扮變成熟了，而且不再是我生命裡的那顆恆星，但是他還是那個有著太陽般燦爛笑容的人。

「嗯。」

﹝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嗯。」

﹝好久不見。﹞

「嗯。」

﹝還是朋友嗎。﹞此刻浮現在他臉上的笑容，對我來說已經是一道刺眼的陽光，無情的灼燒著我的皮膚，炙痛著我的心。

「……」我們之間還有辦法當好朋友嗎，我不禁在心裡問著自己。

『如果戀人分手之後還可以是要好的朋友，那代表著他們愛得並不夠深。』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從我身旁傳來，化解了我當下的不知所措，然後一個像山般穩固的後背出現在我身前屏護著我。 

﹝請問你哪位，憑什麼管她的事情。﹞雖然笑容還是掛在他臉上，但是語氣裡卻滿是敵意。

『我是她的新男友，那你又是她的誰。』他不干示弱的反唇相激。

﹝我…我…我是…﹞身邊有著女伴的他一時語塞，硬是說不出﹝我是她的前男友。﹞這句話，然後就這樣在眾人面前支支唔唔的顯得相當狼狽。

『你什麼都不是。』這句意帶雙關的最後一根稻草，徹底的壓垮了他的風度，這隻呆呆鵝的伶牙俐齒向來可是不輸人的。

﹝你…﹞氣極敗壞對他臉上的表情來說應該是最貼切的形容詞。

我不發一語的在呆呆鵝的背後看著這一切，百感交集，當初你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我，沒有絲毫的眷戀，對照著你現在無法掩飾的妒意，我真的只覺得這是一大諷刺，當下擁有的都不懂得珍惜，發現被別人擁有之後卻才顯得在乎，但是這個時候的你已經沒有在乎的資格了，這樣心酸的情愫一滴一滴的漸漸溶蝕著我，我好像被拉進一個無聲的流沙裡。


﹝唉呀，怎麼這麼熱鬧，讓大家都在等我，真是不好意思，哈哈，來來來我們趕緊開會。﹞

從後頭出現的總裁毫不知情的打破僵局，一行人魚貫的走進數步之遙的會議室開始今天的會議。

﹝首先，很榮幸能和貴集團商談這一次的合作案，近年來貴集團各個成功的企劃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所以我對這次的企劃合作相當樂觀其成，不過還是要透過我們各個部門研議其可行性，才能做出最後的決定。﹞總裁面帶笑容地簡短發表了一下開場的引言。

﹝那麼我們就請 Annie 為我們報告一下這次合作案的內容。﹞

失魂落魄的我在起身時不慎打翻了桌上的杯水，我已經失去平時的那份從容與自信，特別是我還能感受到他投射在我身上的眼神，那個令人炙熱難耐的熱度更是讓我心慌意亂，好不容易站了起來卻一個重心不穩，眼看就要跌倒。

『妳臉色好蒼白，沒事吧。』還好在身旁的他在第一時間就扶住了我。

「嗯。」我沒辦法思考，只能勉強回應著。

『讓我來吧。』

「真的嗎。」我只能轉頭看著他，從眼神裡透露著我的驚訝。

他僅回以一個平淡的微笑，似乎在告訴著我，『別慌，你還有我。』而這個簡單的微笑，就像微風一樣，帶走了我的心慌。

我的思緒一片混亂，我不知道為什麼我還要為了這樣的一個混蛋神傷，也許愛與恨就是這樣交織在一起的吧，你現在有多恨那個人，你當時就有多愛那個人。

「說好要讓他過去的。」心裡另一個我的聲音再度提醒著我。

「我知道。」我回應著我的心。

就這樣最後我終於說服自己打起精神來注意會議的內容。


只見他起身後大度翩翩的開始簡報著。

『總裁，不好意思，我們經理身體不適，所以就由我來為大家報告，還請總裁見諒。』

﹝你算哪根蔥，我們是要聽 Annie 報告，沒有人要聽你報告。﹞好不容易讓他找到個挾怨刁難的機會。

﹝Jason，沒關係，就讓他來報告吧。﹞

『謝謝總裁。』他朝總裁點了點頭致意，完全不受他的挑釁所影響。

『我想，大家都知道這次會議的重點是要在我們的各個超商通路設置貴行的ATM。』

『首先，雖然ATM機台的成本需要由貴行負擔，但是機台所需的空間卻由我們的門市無償提供，而且門市已經具備各項基礎設施，再加上我們24小時值班的櫃台人員在一旁待命，使用者若有任何的狀況或需求，都可由我們的人員提供簡易的說明與服務，相信不但減少了建置成本也增加了使用者的便利性。』

『便利始終來自於人性，只要花個幾塊錢的手續費就可以在你家數十公尺內的超商提款、轉帳、繳款，三種需求一次滿足，這難道不是一種極致的便利嗎。』

﹝不好意思，你應該不知道要設置一台ATM要花費多少成本吧，更別說要在數量那麼多的超商據點都設一台ATM了，難道貴公司在撰寫企劃之前都沒有一些成本控制的考量嗎。﹞他看著手上的簡報資料，毫不客氣的質問著。

『……』

﹝還有一點，要是到時候使用人次並沒有達到預期，那這些耗費的成本是要由誰來吸收。﹞他好像要把他之前給他的難堪都還給他才肯罷休。

『關於這一點…』他開口後自信地笑了笑，彷彿這些疑問他早已了然於胸，然後繼續說道：『我們當然有所考量，所以在計劃全面推行之前，我們會先選定幾個人潮最為聚集的據點先行建置ATM，來評估使用人次能否達到預期，再根據這幾個實驗據點的統計資料來修正最符合設置ATM的人潮門檻值，相信透過實驗區域的統計資料可以使本計劃達到最佳的成本效益控制，同時在真正全面設置時也會將成本最佳化作為最高原則，將通路依人潮值區分層級，然後再逐級設置ATM，同時也會考量據點的空間幾何分怖性，全面性地完成本企劃所規劃的便利度。』

﹝那…安全性呢，你不知道超商搶案如此頻繁，把ATM放在超商裡不是跟羊入虎口沒什麼兩樣嗎。﹞他抛出的這顆震撼彈讓與會人士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這個部份跟經理您報告一下，超商搶案可是比起許多ATM搶案破案率來得高很多，主要是因為發生這種事件時我們通路門市可以及時通報警網提供歹徒特徵及相關線索，而且有時還有見義勇為的民眾鼎力相助，所以實際上安全度會比把ATM設在半夜無人看管的地點會好很多。』

﹝這個問題我蠻在意的，我想聽聽保全部跟設備部的看法。﹞總裁的意見暫緩了他們之間的針鋒相對。

﹝在建置成本這一塊我認為，若使用超商現有的基礎設備，大概可以節省20%的成本，同時在機台維護方面若由櫃台人員加以監護，機台使用年限應該得以延長以及故障問題回報都可以更有效率。﹞

﹝嗯，而我的看法是，超商門市的監視系統比ATM監視系統的視域來得廣大，對於歹徒的個人特徵與逃脫路線也較容易掌握，可以提供給警方較多的線索，而且補鈔作業如果可以在超商的倉庫裡進行，其隱蔽性及安全性都可以大幅提高，當然運鈔車的行進路線受設置據點的影響，還要再進一步討論。﹞

『沒錯，對歹徒而言，在人來人往的超商門市想要犯案多少也會有些顧忌，而且到時候ATM將結合我們集團旗下的各種相關產業推出優惠活動，包括Donut、cafe、網路書店、渡假村等等消費性折扣，可以增加更多的誘因來提升使用人次。』接在保全部和設備部經理之後發言的他，巧妙的再度將焦點轉回這個企劃案的優勢面。

『接下來要放一支MV給大家輕鬆一下，這是我們即將推出的品牌玩偶，而且還會跟一個知名樂團共同合作，在他們的MV裡客串一角，這支MV才剛初步拍攝完成，所以我們等於是MV搶先看。』

播放的影片裡是數隻可愛的大型人偶和這個知名樂團一同演出玩耍，這些玩偶是我們另一個企劃所創造的品牌形象大使，之後的產品行銷都會看到他們的踪影。

﹝

　　　一隻鯨魚  要怎麼放進冰箱   打開門  然後用力關冰箱 
　　　然後呢  如果你還想要  放一隻大象
　　　一份希望  要怎麼放進心臟   如果你  活的有一點悲傷 
　　　答案是 用力丟掉鯨魚  用力甩悲傷

　　　是誰說半夜不能吃便當  是誰說藍色就等於憂傷 
　　　順風時就展開雙翅飛翔   逆風時就當成在衝浪
　　　沒有風的時候那就讓我   開開天窗是誰說彩虹不能長頭上
　　　你看看天空和海洋　　

　　　一句歌詞  怎麼讓你很難忘   方文山  林夕和我都在想 
　　　想破頭 也鑽不進一個  緊閉的心房
　　　一個難題  要用多少的智商   多少淚  還有多少的盼望 
　　　多少人 變成緊閉門窗  孤獨的國王

　　　我是OPEN將  快樂的一天  跟你一起OPEN

　　　　　　　　　　　　　　　　　　　　　　　　　　　　　　　﹞

充滿節奏感的活力音樂，不但緩和了會議緊繃的氣氛，也讓一些人在暗地裡打著節拍，知名樂團的魅力果然不同凡響。


﹝這根本是置入性行銷呀!﹞在影片結束後他激動的大聲喊叫，就只差沒有拍桌子而已。

﹝Jason !﹞總裁對他的舉動相當不悅。

他對於這點小插曲充耳不聞，繼續照著自己的節奏報告著。

『大家對於這個企劃能不能成功一定相當存疑，在這裡我要舉出一個例子，大家都知道HELLO KITTY這個企劃案相當成功，但是當初在我們內部審核的過程卻也有不少質疑的聲音出現，真的會有人因為要換一隻無嘴貓的磁鐵就多花幾塊錢消費嗎，增加的獲利有辦法打平那個授權金跟磁鐵的成本嗎，但是後來事實證明，這個成功的企劃要有非凡的遠見支持才能成功，所以光是這個企劃就替我們該年度增加了超出想像的營業額跟獲利。』這一段話就像一支強心針，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點頭稱是。

『當然，獲利的金額是個不能說的秘密，呵呵。』最後留下這個引人瑕想的謎團，為這個企劃增添了無限的想像。

﹝我只有一點疑問。﹞

『總裁請問。』

﹝你剛剛報告的內容有一些東西應該是你們的商業機密才對，為什麼會拿來放在今天的報告裡。﹞

『的確，剛剛跟總裁您報告的部份內容是我們公司的最高機密，但是今天之所以會在這裡跟總裁報告的原因是，我們想展現十足的誠意邀請總裁跟我們合作，再者這些是我們中長期的長遠企劃，希望讓總裁充份了解這個企劃未來的遠景，不要因為某個沒有遠見的人反對而錯過跟我們合作的契機，我相信市佔率最高的商業金控與市佔率最高的行銷通路相結合，一定會得到大於一加一的加乘效果。』

﹝這些東西不是只有你相信就可以這樣搞的，你不知道這些要投入多少成本嗎。﹞

﹝好了，Jason ! 你不要再多說了，你今天的表現有失你的專業水準，我對今天的你很失望。﹞總裁的這記悶雷直接敲在他的頭上，他鐵青的臉色很難看，成為這場會議的最後一幕。

﹝你們的企劃我相當滿意。﹞會後總裁跟我握手。

 「嗯，謝謝總裁。」我從臉上擠出一絲笑容。

再來的事…再來的事我就沒什麼印象了…因為我只覺得好累好累…


﹝請問您有訂房嗎。﹞

『有，兩間商務套房。』

﹝請問訂房大名是…﹞

只依稀知道呆呆鵝帶著我到飯店check in，但是怎麼走進房間的，我一點印象也沒有…

等我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我整個人茫然的瑟縮在飯店房間的布沙發裡，這時他走進我的房間，好像手裡拿了什麼東西，但是我沒辦法去理會其他的事情，我迷失的靈魂像是還陷在剛剛的流沙之中。

他默默地把手上的東西放在桌子，靜靜的走到我面前，於是我不禁抬頭望著他。

他什麼都沒說，只是疼惜地摸摸我的頭，然後牽起我的手，拉著我起身，如浮萍般無依無助飄泊在池塘裡的我，像是一下子就找到可以紮根的泥土，毫不遲疑的投入他的懷抱裡，緊緊的抱著他。

『跟著我。』他低沈而認真的聲音喚醒了我的靈魂。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把腳踏在他的腳上，一起隨著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偷放的音樂獨步漫舞。

這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放在桌上的是他的手機，偷偷響起的音樂就來自藏在手機裡的mp3，而跟著那段迷濛前奏一起演出的是某個不知名女歌手的 solo，然後改編成輕快節奏的樂聲才進場和她攜手開舞，這首俏皮浪漫風格的 " 被遺忘的時光 "，適合像這樣抱著你愛的人，倚著他的肩一起漫步舞動。

﹝是誰~在敲打我窗…﹞

『是我。』突然有個頑皮鬼在我耳邊搗蛋。

﹝是誰~在撩動琴弦…﹞

『還是我，嘻嘻。』頑皮鬼惡作劇完後自顧自地嘻嘻哈哈了起來。

「噗…幹嘛又在耍白痴啦…這樣就一點都不浪漫了啦。」沒想到他這麼容易就讓我笑了出來，我那不爭氣的嘴角一定是又被賄賂了。

『哈哈，這就是笨蛋的浪漫呀。』

儘管笑意還都停留在我們的臉頰上，但我們卻很有默契的靜默下來，只剩下慵懶的女聲和跳躍的旋律在我們身邊共舞著，我可以感覺得到他好像有話要對我說，而他也像是在思考著要如何告訴我。

『美好的初戀會是最難忘的記憶。』過了許久，他終於開了口。

「嗯。」

『所以美好的初戀應該越短暫越好。』

「怎麼說。」

『這樣才可以好好的繼續下一段戀情呀。』

「說得也是。」

『妳一定很不好受吧。』他的手指跟著音樂的節奏拍著我的背，像種無聲卻詳和的安撫。

「對不起，我真的都整理好了，可是還是會難過。」儘管我都已經放下了，但是這不預期的重逢還是讓我覺得好沈重。

『沒關係，妳可以留著那段時光。』

『真的嗎，你真的有這麼大方嗎。』我幾乎不敢相信我的耳朵，不敢相信他竟然這麼說，不過就算他真的這麼大方，我也不願意在他的身邊卻還忘不了另一個他的記憶，這對他來說是不公平的。

『可是它要慢慢的被遺忘，被遺忘到連放在哪裡都不知道，哈哈。』臉上又是那個奸計得逞之後的燦爛笑容，好像一點都不在意我在他面前為了上一段感情難過。

「你好狡猾喔，明明是小氣巴拉的人還要故作大方。」發現上當受騙的我不禁嬌嗔抗議著。

『呵呵，因為我在乎妳呀，因為在乎，所以只好故作大方，因為在乎，所以只能小氣巴拉。』

「嗯嗯。」我注視著他的雙眼，然後點了點頭。

我在他的眼中看見了我的身影，是的，在他的眼裡就只有我一個人，我哭了，因為淚水在我眼中，我笑了，因為甜蜜在我心中。

因為在乎我，所以給我寬廣的自由保有我自己的回憶，因為在乎我，所以毫不掩飾的想佔有我全部的靈魂，我懂，我懂你矛盾交錯的複雜心情的，用這個方式愛我的你一定很辛苦吧。

『嘖嘖，又哭又笑的，你是小黃狗喔。』他不捨的用衣袖輕拭我臉上的淚。

「謝謝你。」謝謝你在我心中種下一顆新的種子，細心的為它澆水，讓它萌芽，使昨日的枯葉成為今日新芽肥沃的養份，此刻的我有你，我覺得很幸福。

『傻瓜。』他的鼻尖輕點著我的鼻尖，然後一個深情的吻印上了我的唇。

我幾乎快要窒息了，被這個火熱滾燙的吻狂烈的吸吮著，無法呼吸的我只能不停的喘息著，想逃卻往後沒幾步就被床沿絆住，然後我們一起陷進滿是純淨白色絨被的柔情國度，那個飢渴的吻離開了我的唇，卻不知足的再吻上我的頸子，繼續的沸騰著我的身體，他的手不停的在我身上遊移著，彷彿恨不得貪婪的佔據所有的我，而我也不想失去他溫暖的體溫，以我的唇回應著他的激情，吻著他身上灼熱的肌膚，然後在上面種下屬於我的印記，這個夜晚，他給予了我他的全部，我奉獻給他我的一切，糾結在一起的兩個靈魂，渴求在彼此身上找到一顆真摰的心。

我想，愛人與被愛是相互依戀存在的一種慾望，在愛人的同時你會渴望著被愛，在被愛的當下你也希望能愛人，如果只是單方面的愛人或被愛，那麼這段感情終究會失去平衡，最後只會聽見掉落滿地心碎的聲音。

我枕在他的臂膀上看著他熟睡的臉龐，細細端詳，覺得小了我幾歲的他，其實內心應該有個蒼老的靈魂，所以在他身邊總是可以感受到一股安定的力量，讓我有一種被呵護的感覺，只是這麼年輕的他卻擁有如此超齡的靈魂，那…他都經歷了些什麼呢，我用手輕撫著他的胸膛，然後不捨的抱著他。

「你這個笨蛋。」在他耳邊低語時，順便偷親了一下他的臉頰。

『…我…不是……』他的回答令我驚訝不已，難道這個呆頭鵝就是傳說中可以用夢話跟人對話的那種稀有人種嗎，amazing!

「呵，連話都說不清楚，是有這麼累嗎，你要多運動才行唷。」趁他在說夢話趕快取笑他。

『…很累…呀…太狂野…了…』

「人家哪有啦!」我又著急又害羞的往他身上揰了一拳。

『痛！…』熟睡中的他只感覺到痛楚，卻雙手在自己身上胡摸亂揉的找不到是哪裡痛。

「哼，誰叫你剛剛那樣的亂摸我。」現在想起來還是很害羞的呢，哪有人解釦子那麼快的啦，你以為在拍電影嗎。

『嗚…』沒想到在睡夢中的他還是一樣可以裝可憐。

「哈哈，好啦，甲你乎乎。」

『呵…呵…』

我依偎在他身旁心滿意足的入睡，臉上不被察覺的笑容見證了此刻的幸福。